汽车正在毁掉我们的城市
2018年4月28日
Justin Gillis 和 Hal Harvey
编者按：2018年4月25日《纽约时报》发表了Justin Gillis和 Hal Harvey联合撰写的题为《汽车正在毁掉我们的城市》的观点文章。本中心获得作者授权特翻译发布此文。
我们可能正在经历一个奇迹的新时代。上个月，洛杉矶否定了在一条高速公路上增加车道的提案，这是在城市的一个意外动向——多年来城市普遍错误地认为更多的车道意味着更少的交通拥堵。
不久之前，德国最高法院裁定为了清洁空气柴油汽车可以被要求在市中心禁行。请注意，德国是发明柴油技术的国家，并且大众汽车公司——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在它在汽车尾气排放造假被揭露之前投入巨资推销汽车。法院判决后，大众汽车公司沮丧的说，它“无法理解”这一决定。
上述两个事件发生地相距6000英里，且有不同的政治背景，但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公众和一些大胆的领导人都意识到，我们根本无法阻止更多汽车阻塞城市。
一个世纪的经验告诉我们这有多愚蠢。出现了三种病症。
首先，每辆车都成为彼此的敌人。你最讨厌的就是在你前面没有移动的那辆车。随着汽车的进入，行驶时间和污染增加。
其次，在超过某个拐点之后，更多的汽车使城市成为散步者、骑行者和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目的地的人较不适宜的地方。汽车赶走了嬉戏的孩子们，在人行道边的长椅或者街边咖啡馆里安静阅读的下午。因此，我们放弃了公共空间、邻里间的对话，最后我们为了一辆又一辆的汽车放弃了个人的移动性。
然后，还有一个违反直觉的，奇怪的事实——修更多的路并不能真正治愈拥堵，甚至会使情况变得更糟。正如专家们从二十世纪30年代开始意识到的，问题在于只要建造高速公路或增加车道，汽车就会填补上可用容量。这个现象很好理解，它有一个名称：诱导交通需求。
我们请Inrix公司，一家收集复杂的高速公路数据的公司，分析美国两个最近的高速公路扩建项目：洛杉矶405号州际公路16亿美元的扩建，以及使得休斯敦的Katy高速公路——也是10号州际公路的一部分——成为世界上最宽的，拥有26条车道的公路，耗资28亿美元的扩建工程。
数据显示，在405号州际公路扩建之后，早晚高峰时段的通勤时间都在恶化。Katy高速公路的扩建稍好一点儿，晚上通勤情况有所改善，但只在西行车道。早上双方向通勤都变得更糟。
图片说明：2015年洛杉矶405号洲际公路扩张后的场景。 摄影： Patrick T. Fallon/Bloomberg credit
这些项目的负责人毫不怀疑的表示，随着总体交通量的不断增长，如果不扩建，高速公路将会变得更糟。尽管如此，这些结果并没有显示出巨额的公共资金的价值。我们认为，数十亿用于这些项目的资金可能会更好地用于维护已有的道路和桥梁。
好消息是，越来越多的城市决定从汽车的暴政中夺回街道的控制权——并将人和其他交通工具与汽车并重。
伦敦有15年征收严苛的“拥堵费”的经验，以阻止大多数司机进入市中心，这成为一种良性循环，征收的资金用于提供更好的公共交通和更多的自行车道。尝试同样做法的早期立法讨论正在西雅图和加州一些更拥挤的城市展开。纽约在十年内第二次拒绝了这样的计划，但这个想法不会消失——城市太需要它了。
在亚洲拥挤的城市，人们不能随意购车。上海居民必须购买拍卖价格高达1.3万美元的汽车牌照，北京居民不得不参加购车摇号。这些措施可能看起来极端，但对于这个在2010年经历过长达60英里、需要11天来疏导的交通大堵塞的国家而言，这些措施是明智的。
当写下这些话时，我们可以感觉到一些司机胆汁的上升。正如在纽约发现的，美国人对拥汽车的权利感极强，任何限制他们这项权利的企图都可能引发战斗。
然而事实是，开车进入拥挤的城市的人会把成本加在别人身上。不仅包括人的移动性的降低和公共空间退化，更有严重的健康成本。哮喘发作是由汽车排放的微小的不可见的烟尘颗粒引起的。最近的研究表明，斯德哥尔摩征收拥堵费减少了污染，儿童哮喘发作大幅减少。
底线是，为了汽车完全改造公共街道是可以的，在几十年前可能会显得很明智，但是这几乎已经毁了我们在城市中的生活质量。
在这里我们透露的不是惊天秘密。几十年来，城市规划者都知道。他们知道，减少汽车道，增加自行车道和扩大人行道可以使交通舒缓，使邻里更加和气——顺便说一句，还可以增加更令人愉悦的沿街商铺的销售额。他们知道，弹性收费会减少高速公路的塞车。
但是这些规划者没有什么影响力，因为他们的上级——城市和州政府的政客——在司机的要求前畏缩了。最后，我们可能会看到的是公众情绪的转变，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仅靠增加更多的车道并不是问题的答案。
对新想法的兴趣是市长和州长们的一个开端，聪明的人正在摆脱对汽车的崇拜，思考如何创建适合每个人的城市街道和交通系统。
关于作者：Justin Gillis 正在撰写一本关于气候变化的著作。 Hal Harvey 何豪先生是研究公司能源创新的首席执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