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 | 聚焦短寿命气候污染物(SLCPs)——气候与清洁空气联盟(CCAC)2024年会观察
2024年3月5日
绿色创新发展研究院iGDP
2024年2月21日-23日，作为第六届联合国环境大会的准备活动之一，气候与清洁空气联盟（Climate and Clean Air Coalition）2024年会在内罗毕举行。笔者受邀出席，并在为期三天的讨论中，与不同国家和地区代表交流关于短寿命气体污染物（SLCPs）减排的最新进展和面临的挑战。
短寿命周期气候污染物知多少
（Short-lived Climate Pollutants, SLCPs）
图源：CCAC
要实现全球1.5度路径，SLCPs的气候影响不容忽视。研究显示，在 2018-2050 年期间，在现有政策基础上通过强化对SLCPs的减排行动可将升温幅度降低 0.3℃ 至 0.9℃。[1]
此外，如下图所示，SLCPs 的减排对提高空气质量、公共健康、农作物产量和降水稳定性都有积极影响。
图源：CCAC
SLCPs减排行动与全球气候治理议程
尽管SLCPs 对全球升温带来影响，但其管控机制差别较大。
对于甲烷减排，包括中国、欧盟和美国等都已经出台针对甲烷减排战略和行动计划。例如COP26期间多国联合签署的“全球甲烷承诺”倡议（Global Methane Pledge），计划将在2030年将甲烷排放量在2020年基础上减少30%。我国也在2023年发布了《甲烷排放控制行动方案》。
对于氢氟碳化物的管控，将其纳入《蒙特利尔议定书》的《基加利修正案》也已经得到多国签署并在签署国开始了对其生产和消费的削减计划。在COP28 发起的《全球制冷承诺》则提出将进一步推动制冷行业中包括HFCs在内的温室气体减排。
对于黑碳及对流层臭氧, 尽管并没有被UNFCCC 列为需要统计和报送的温室气体，[2] 但是两者作为空气污染物，对其管控基本是在空气污染防治和公共健康保护体系下进行。例如《世卫组织全球空气质量指南》针对不同空气污染物所提供的空气质量指南水平。[3] 区域间的空气污染治理则有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成员间的《空气公约哥德堡议定书》修正案，该议定书将帮助区域国家减少空气中的悬浮颗粒物等污染物质。[4] 处在北极圈的8个国家组成的北极理事会也曾达成推动北极地区黑碳减排的框架行动。[5]
此外，因为UNFCCC 并未对所有SLCPs纳入国家自主贡献（NDC）做具体要求，对其排放的统计尚未全面纳入到很多国家的温室气体清单和NDC之中，[6] 一项针对各国在2022年7月前提交的NDC分析可以看到，在2020年后更新的NDC中，87% 和47%的国家已经分别将甲烷(CH4)和氢氟碳化物(HFCs) 纳入到NDC中。大多数国家都将基加利修正案的国内实施列为主要的HFCs减排行动。包括科特迪瓦和尼日利亚在内的一些国家也提出了关于SLCPs 的国家战略，并将其纳入到NDC 中。另外也有三个国家在NDC 中对黑碳减排提出了具体的减排目标，分别是墨西哥、智利和哥伦比亚。例如智利在NDC中提出到2030年将黑碳排放减少到2016年水平的25%。
重回讨论的短寿命气候污染物: 黑碳
对于来自化石燃料和生物质燃料不完成燃烧形成的黑碳减排也再次被关注和讨论。
早在2011年，UNEP和WMO共同发布过一份关于黑碳和对流层臭氧的评估报告，里面也对此类SCLPs对气候、环境、公共健康和农作物的负面影响进行了系统分析。黑碳与其他物质形成的细颗粒物所带来的雾霾天气不仅对公众的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带来损害，当黑碳吸附在冰川上，可以改变冰雪的反射率从而加速冰川融化，而沉积在植物上的黑碳对植物温度的增加也会阻碍作物生长。
虽然目前减缓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的措施也可以对黑碳减排带来协同效应，但是长期以来国际上尚未形成针对黑碳的有力减排行动。这次会议上也探讨了不同地区可以如何加强对黑碳减排的研究和措施。此外，近年全球日益频发的山火和由此带来的黑碳排放也再次引发大家对减排的关注。
令人鼓舞的落地实践：推广清洁烹饪和交替灌溉水稻种植
会议也分享全球不同地区正在尝试和推广的SLCPs 减排实践，例如肯尼亚对清洁炉具的推广。当前全球仍有将近25亿人口主要依赖煤油、生物质和煤进行烹饪和取暖，这种方式所带来的SLCPs也是室内空气污染的主要来源。
位于肯尼亚的一家名为BURN的公司在非洲地区推广清洁炉具，由于新型炉具的价格高于传统炉具，BURN将售卖新型炉具所产生的减排量申请到一定的碳信用（carbon credits），并且将碳信用获得的收益拿来补贴购买新型炉具的家庭。[7]
此外，针对全球甲烷排放的主要来源之一的水稻种植，包括越南和加纳等国也分享了各自在稻田水分管理的经验。
作为全球主要水稻产出国之一的越南，全国 33%的温室气体排放来自于农业部门，农业中有50%的温室气体是来自于水稻种植的甲烷排放，[8] 因此水稻甲烷减排也是越南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的重要一环。在CCAC支持下，越南与国际水稻研究所合作建立规范的MRV体系，可以用于对交替灌溉水稻种植带来的甲烷减排的核算。[9]
处在西非的加纳也在水稻种植中尝试一种较为便捷经济的方式来推广交替灌溉。通过在土壤中放入可以观察水位并进行灌溉控制的水管来控制浇水。这些尝试虽然还没有大范围推广，但还是令人鼓舞和期待。
参考文献
[1] UNEP. Emissions Gap Report 2017. Bridging the gap – The role of short-lived climate pollutants: https://pure.iiasa.ac.at/id/eprint/14922/1/EGR_2017_ch_6.pdf
[2] https://ghgprotocol.org/sites/default/files/2022-12/Required%20gases%20and%20GWP%20values_0.pdf
[3] https://www.who.int/zh/news-room/questions-and-answers/item/who-global-air-quality-guidelines
[4] https://news.un.org/zh/story/2019/10/1043012
[5] https://arctic-council.org/about/task-expert/egbcm/
[6] Christopher S. Malley, Elsa N. Lefèvre, Johan C.I. Kuylenstierna, Seraphine Haeussling, Ioli C. Howard & Nathan Borgford-Parnell (2023) Integration of Short-Lived Climate Pollutant and air pollutant mitigation in 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 Climate Policy, 23:10, 1216-1228
[7] https://www.weforum.org/videos/in-kenya-these-clean-cookstoves-are-being-subsidized-by-carbon-credits/#:~:text=All%20videos-,In%20Kenya%2C%20these%20clean%20cookstoves%20are%20being%20subsidized%20by%20carbon,by%20cutting%20indoor%20air%20pollution.
[8] https://www.ccacoalition.org/projects/supporting-mrv-systems-vietnams-rice-sector
[9] Ibid.
陈美安博士，iGDP的高级项目总监/高级分析师。她拥有近十年关于气候变化政策的研究经验。陈博士于2017年7月加入iGDP团队。目前主要负责零碳录、非二减排和农食系统研究工作。她关注的研究领域包括：气候变化政策分析、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排放、农食系统、碳市场等。她负责以及参与的研究项目包括：《中国农业与食物相关温室气体减排路径分析报告》、《全球甲烷倡议以及气候与清洁空气联盟：国际技术和支持服务项目》、《中国NDC进程与展望：迈向全球碳中性的未来》、《全国碳市场委托拍卖框架设计研究》等。陈美安于2016年获得美国俄勒冈大学 (University of Oregon) 政治学博士学位，主修国际关系和环境政策。